出发之际,陈蔡公为二子饯行。太子侑见了仇人须发倒竖,
咬牙切齿;公子庐则彬彬有礼、不卑不亢。陈蔡公讥诮道:“二子同为蔡室贵胄,
一朝而成为阶下囚,在孤面前,奈何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表现呢?
”公子庐朗声答道:“尊敬的蔡公,太子殿下背负延祀蔡国宗庙与社稷的重任,
还有敝国千万子民的殷切期冀,如今沦为阶下囚,任谁都会愤怒、懊悔与忧惧呀!
姬庐既为蔡国先公胤嗣、殇君兄弟,就理应维护太子,维护蔡人尊严,面对敌人,据理力争,
面对友朋,温谦恭礼。”陈蔡公问:“以公子所言,孤对于尔等,孰敌孰友呢?
”公子庐回答道:“公陷我城池、灭我家邦之日,
是敌;接受我等归降、保全我宗庙祭祀之时,是主;今,囚徒登程之日,公纡尊降贵,
为我等饯别,友也。世道人心,没有终生的敌人,也没有终生的朋友。敌友之间,
是可以互易的。”陈蔡公欢欣道:“听公子所言,孤心甚慰。蔡之亡国,乃天意也。
孤奉王命,代天行狩,二子莫怨。我家大王惜才好义,待二子到达郢都,自有区处。
孤为二子践行,乃是尽一方父母之职责与惺惺相惜之情谊罢了。
”公子庐道:“公善全敝国宗庙祭祀,对敝国子民秋毫无犯,待我主仆至仁至义,
我等感恩戴德。如今,公为蔡人父母,实乃蔡人之幸。以庐观之,公福贵无边,非池中龙凤,
他日成就九五之尊,亦未可知。”陈蔡公晗笑不语,挥手示意出发。待囚徒登程后,
熊弃疾对左右感慨道:“孤看蔡国太子,性情乖戾,难成大器。倒是那位公子庐,英武俊朗,
不卑不亢,或为蔡人的希望。二子前途,就看天意了。
”话说一队楚军士卒奉命押解俘囚蔡太子、公子庐、屠岸彪炳三人,昼行夜宿,
几日后行至吕亭(今,河南省新蔡县城)西北五十里之葛陂,突遇暴雨。澺水出葛陂,
地势由高向低落差显著,水道突然由宽变窄,水势汹涌澎湃,深不可测,故称为狮子口。
为赶行期,押解囚徒的官兵冒雨捆扎竹筏,强渡澺水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