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嫂子刚嫁进村的时候,那可真是惊艳了所有人。
脸蛋生得跟朵盛开的芍药花似的,白里透红,眉眼弯弯,笑起来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;
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温柔,跟谁说话都轻声细语,哪家要是闹了矛盾,只要晚上我嫂子一去,她三言两语就能给劝得和和美美。
村里的女人们都羡慕我哥有这样的好福气,抢着跟我嫂子讨教怎么把日子过得这般滋润。
我哥呢,整天美得冒泡,走路都带风。
有一回,我瞅见他偷偷拿我嫂子梳头掉的头发,编进了渔网里,撒到河里,没一会儿,捞上来的鱼又肥又多,在村里传得神乎其神,都说我嫂子是旺夫的命。
可慢慢地,我发现嫂子有些不对劲。
有天夜里,我起夜路过厨房,听到里面传来 “嘎吱嘎吱” 的声响,透着门缝一瞧。
月光下,嫂子正蹲在地上,手里捧着一团黑乎乎、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往嘴里塞,那是隔壁阿婆家前几天扔的烂肉,都生蛆了,她却吃得津津有味。
我吓得差点叫出声,再一看,她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,地上还有一滩滩水渍,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。
从那之后,我就留了心眼,发现嫂子时不时就往河边跑,回来时手里总攥着一把黏糊糊的水藻,躲在柴房里吃得欢实。
我实在忍不住,瞅着个没人的机会,拉着嫂子的衣角,小声劝她:“嫂子,咱可别再吃那些脏东西了,对身子不好。”
没想到,我哥冷不丁从后面冒出来,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把我拽到一边,压低声音吼道:“小兔崽子,别瞎捣乱,坏了我的好事,有你好受的!”
我满心委屈,又满心疑惑,我哥这是咋了?
咋还护着嫂子这怪癖呢?
到时候要是生病了咋办?
1
半夜柴房里面传来 “嘎吱嘎吱” 的声响,我眉头一皱,不会是我嫂子又在吃那些脏东西吧?
果然,嫂子又蹲在角落里,双手捧着一块黑糊糊、散发着刺鼻异味的腐肉,正往嘴里塞得狼吞虎咽,嘴边沾满了黏稠的汁液,那 “嘎吱嘎吱” 的咀嚼声听得我胃里一阵翻腾。
一旁的我哥,手里还拿着一块更大的腐肉,眼神里满是贪婪与急切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:“媳妇儿,多吃点,多吃点,吃饱了才有力气……”
我惊得瞪大了眼睛,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哥吗?
此刻的他,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。
我心里直发怵,嫂子停下动作,抬起头,那双原本漂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,透过门缝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蹑手蹑脚地往后退,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动他们。
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。
好不容易退回自己房间,我靠在门上,大口喘着粗气,脑子一片混乱。
这诡异场景让我不寒而栗,这个家已经变得无比陌生,甚至有些危险。
待稍微平复了心情,我开始盘算着要偷偷离开。
我轻手轻脚地收拾包袱,把几件破旧却保暖的衣裳塞进去,又带上平日里积攒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干粮。
趁着夜色,我悄悄推开窗户,窗户年久失修,“嘎吱” 一声,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,我吓得浑身一僵,紧张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。
好在柴房那边没有异样,我咬咬牙,跨过窗台,跳进院子。
院子里的狗听到动静,低低地呜咽了一声,我赶紧轻声安抚,好在它熟悉我的气味,没有大声叫嚷。
好不容易摸到院门口,我伸手去拉门栓,手却因为紧张而颤抖个不停,费了好大劲才把门栓拉开。
门轴转动的声音又让我惊出一身冷汗,我回头望了望黑黢黢的院子,深吸一口气,闪身出了门。
“二丫,去哪儿啊?”
身后冷不丁传来嫂子的娇柔嗓音。
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,头皮发麻,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,一动也不敢动。
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犹如一道从地狱传来的索命咒,冰冷刺骨,让我寒毛直竖。
“嫂…… 嫂子,我……”
我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得厉害,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,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。
我大脑飞速运转,拼命想着借口,心却越跳越快,仿佛要冲出嗓子眼。
“大半夜的,咋不在屋里好好睡觉?”
嫂子的声音愈发近了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我心上。
我鼓起勇气回头,借着月光,只见嫂子一袭黑衣,头发松散地披在肩头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却红得诡异,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,那眼神,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。
“我…… 我肚子不舒服,想去茅房……”
我低下头,不敢与她对视,手心里全是冷汗,紧紧攥着衣角,指关节都泛白了。
嫂子沉默了片刻,那几秒钟对我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突然,她 “咯咯” 笑了起来,笑声在夜里回荡,格外惊悚:“二丫啊,你可别骗嫂子,茅房可不是这个方向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,知道谎言被戳穿,慌乱间往后退了一步:“嫂子,我…… 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,屋里太闷了。”
嫂子止住笑,一步步向我逼近,月光下,她的影子像个张牙舞爪的恶魔:“透透气?
你这丫头,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?”
此时,我已退到院墙边,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,退无可退。我抬起头,迎着嫂子的目光,鼓起勇气说道:“嫂子,你和哥到底怎么了?
你们吃那些腐肉,还变得这么奇怪,我害怕……”
嫂子闻言,微微一愣,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,但转瞬即逝,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寒意:“小孩子家家,懂什么!
这是大人的事儿,你别瞎操心,乖乖回屋睡觉去。
明日早上记得帮我洗衣服。”
说着,她伸出手,要来拉我。
我下意识地一躲,低着头不敢看她,道:“嫂子,我知道了·······我这就去睡。”
2
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,村子里便热闹了起来,村头的空地上围满了人,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,目光都聚焦在哥哥那一筐沉甸甸的鱼上。
“哎呀,二牛家的,你这鱼咋捕的呀?
个头这么大,还这么沉,看着就喜人!”
村里的胖婶笑得眼睛眯成了缝,伸手捏了捏一条鱼的腮帮子,那鱼却毫无反应,直挺挺地躺着。
哥哥站在一旁,脸上挂着憨厚的笑,挠挠头说道:“我也没啥特别的法子,就是运气好,这几天河里鱼多。”
可我分明瞧见,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我躲在人群后面,悄悄观察着。
这些鱼确实又大又重,在晨曦的映照下,鳞片闪烁着冷硬的光,可它们全都肚皮朝上,一动不动,显然死去多时了。
往常哥哥捕的鱼虽不算多,但也鲜活乱蹦,哪像现在这般诡异。
“二牛啊,你这鱼咋卖?”
有人高声问道。
哥哥连忙应道:“大伙都是乡亲,便宜卖,比市价低两成!”
这话一出,人群瞬间沸腾了。
在这偏远的小村子,能省点钱可是大事,大家纷纷围拢过来,你一条我一条地挑选着。
“啧啧,瞅瞅这鱼肉,白花花的,肯定鲜嫩!”
隔壁的三叔拿起一条鱼,翻来覆去地查看,脸上满是满意之色。
不一会儿,一筐鱼便被抢购一空。
我心里却犯起了嘀咕,凑近刚被买走还没来得及拿走的鱼,一股浓烈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,其间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,像是什么东西腐烂发酵后的味道,熏得我差点干呕出来。
我忍不住抬手扇了扇,试图驱散这股异味。
再看周围那些买鱼的人,竟没有一个露出异样,反而满脸期待,仿佛即将品尝到什么山珍海味。
晌午时分,村子里弥漫着阵阵鱼香。
我路过几家门口,听到屋内传来欢声笑语和对鱼肉的夸赞声。
“他婶子,你家这鱼做得可真香啊!
我刚尝了一口,那鱼肉又香又滑,入口即化,跟城里大酒楼做的上等鱼肴没啥两样!”
“可不是嘛,二牛这孩子有本事,让咱花小钱也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鱼。”
我满心疑惑,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其中一家。
这家的门半掩着,我透过门缝瞧去,只见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鱼肉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吃得津津有味。
男主人夹起一块鱼肉,放入口中咀嚼几下,脸上瞬间洋溢出满足的神情,还不住地摇头晃脑,似乎沉浸在极致的美味享受中。
那眼神就像是嫂子再吃生蛆的肉那般满足。
可在我眼中,那鱼肉色泽暗沉,隐隐透着一股乌青之气,根本不像是正常新鲜的鱼肉该有的模样。
我实在忍不住,推门进去,问道:“叔,这鱼吃着真有那么好吃?
我咋闻着味儿不对呢?”
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,眼神里有些许诧异。
男主人咽下嘴里的鱼肉,笑道:“二丫啊,你小孩子不懂,这鱼可鲜着呢,你是不是今儿个鼻子不灵啦?”
说着,又夹起一块鱼肉递向我,“来,尝尝。”
我连连摆手,退了出来。
这鱼明明死状蹊跷,气味怪异,为何村里人吃着却香,难道是大家的味觉都出了问题?
隔日,天还蒙蒙亮,我家院门口便传来嘈杂的人声,把我从睡梦中惊醒。我一骨碌爬起来,透过窗户向外望去,只见一群人乌压压地聚在那儿,手里都攥着钱,嘴里喊着哥哥的名字。
“二牛啊,快开门,听说你家鱼有大功效,俺们都来买几条尝尝!”
村里的铁匠王大叔扯着嗓子喊道,他那黝黑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,往日打铁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。
“是啊是啊,俺家那口子昨晚吃了你的鱼,今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,精神头倍儿足,还一个劲儿地夸我好看,说我这脸色都红润得像小姑娘了!”
村西头的翠婶笑得合不拢嘴,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脸,仿佛脸上还留着青春的余韵。
旁边几个婶子闻言,纷纷点头应和,眼神里满是羡慕与期待。
3
哥哥打开门,脸上带着些许惊讶,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憨厚的笑容:“大伙别急,鱼还有,都有份儿。”
我站在一旁,细细打量着这些人,发现那些男人们一个个眼神明亮,身姿矫健,走路都带风,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。
女人们则皮肤细腻,容光焕发,原本眼角的皱纹都淡了许多,尤其是六七十岁的老大娘们,脸上的老年斑都似乎隐去了,真真切切地年轻了十岁不止,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别样的精气神。
人群中,我瞧见了村里有名的懒汉李二,平日里他总是无精打采,游手好闲,家里穷得叮当响,媳妇都差点跟人跑了。
可这会儿,他昂首挺胸,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,拍着胸脯对旁人说:“昨晚吃了二牛家的鱼,我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,今早就去地里把活儿都干完了,我媳妇可高兴坏了,直夸我能干!”
周围人听了,都发出一阵哄笑,笑声里满是对这 “神奇” 功效的向往。
我满心狐疑地走到鱼筐前,只见那些死鱼依旧毫无生气地躺在里面,鳞片干涩无光,散发着那股熟悉的浓烈腥味与诡异臭味。
可旁人却像完全闻不到似的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鱼,仿佛那是能让人返老还童的神药。
这时,村里的老郎中也被人请了过来,他捋着胡须,一脸的凝重。
众人纷纷围上去,急切地问道:“您老给看看,这二牛家的鱼是不是真有壮阳滋补的功效啊?咋这么神呢?”
老郎中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条鱼,仔细端详了许久,又凑近闻了闻,眉头微微皱起。
我心想,这下老郎中肯定能看出问题了,可没想到,他放下鱼后,只是摇了摇头,说道:“怪哉,怪哉,从这鱼的表象看,并无奇特之处,可众人食用后的效果却又这般显著,着实令人费解。”
众人听了,虽有些疑惑,但购买的热情丝毫不减。
很快,哥哥的鱼又被抢购一空。
看着大家心满意足地离去,我却越发觉得此事透着蹊跷。
这鱼明明死得不正常,气味也怪异,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 “功效”?
“二丫,过来帮我梳头。”
就在我疑惑的时候,嫂子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,俯身在我耳边吹着气说。
我一个激灵,猛地转过头,嫂子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就近在咫尺,肌肤赛雪,双眸含情,一头乌发如绸缎般柔顺地披散在肩头。
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,仿佛世间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,可不知为何,我却从中瞧出了几分诡异。
“嫂…… 嫂子。”
我结结巴巴地唤了一声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。
嫂子直起身,莲步轻移,走向屋内的梳妆台前坐下,那婀娜的身姿引得屋外几个路过的男人忍不住侧目,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觊觎。
“愣着干啥,快来。”
嫂子从镜子里瞟了我一眼,声音里带着些慵懒的催促。
我赶忙跟过去,拿起梳子,小心翼翼地帮她梳理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。
“嫂子,你这头发可真好。”
我轻声说道,试图打破这有些沉闷的气氛。
嫂子轻轻一笑,笑声如银铃般清脆:“那可不,村里那些个女人,哪个不羡慕我这一头秀发,还有这张脸蛋儿。”
言语间,满是得意,她抬手轻抚脸颊,指尖划过肌肤,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。
此时,哥哥从外面走进来,恰好看到这一幕,他不但没有丝毫不悦,反而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炫耀的满足感。
门口几个好事的村民笑嘻嘻地朝着屋里喊道:“二牛啊,你家媳妇这姿色,可真是咱村里的头一份儿,你可得看好咯,别被人拐跑喽!”
哥哥听了,哈哈一笑,大手一挥:“咱媳妇长得美,那是咱的福气,大伙爱看就多看两眼呗,说明咱有能耐娶到这么漂亮的!”
那语气,就好像嫂子是他最得意的战利品,任由众人观赏赞叹,他的虚荣心便能得到极大的满足。
我心里却泛起一阵嘀咕,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怪异。
正常人家的媳妇被人这般觊觎,丈夫哪能如此坦然,甚至还引以为傲?
我偷偷抬眼看向嫂子,发现她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愈发明显,像是在享受众人的目光。
4
梳完头,嫂子站起身,款步走到哥哥身边,轻轻挽住他的胳膊,柔声道:“老公,我今儿个想吃镇上的桂花糕,你去给我买些回来好不好?”
哥哥二话不说,点头应允:“行,媳妇,你在家等着,我这就去。”
说罢,便匆匆出门,脚步轻快得如同踩在云端。
待哥哥走后,嫂子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,她走到门口,目光扫过还在远处张望的几个男人,舔了舔嘴角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垂涎,随后 “砰” 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转身看到我还站在原地,她微微皱眉:“二丫,你今儿个一直魂不守舍的,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?”
我心头一紧,连忙摇头:“没…… 没有,嫂子,我就是有点累。”
嫂子轻笑一声缓缓走进屋子。
自打哥哥和嫂子结婚,嫂子从不干活。
可村里的女人们却从未有过怨言,仿佛习以为常,男人们更是对嫂子的存在喜闻乐见,时不时就找借口在我家附近晃悠,眼神总是往屋里瞟。
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,我一惊,赶忙离开窗边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原来是村里的孩子们在追逐打闹,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,目光却瞥见嫂子若无其事地从屋里走了出来,手里拿着一块手帕,慢悠悠地擦拭着手指,那手指纤细白皙,指甲却透着淡淡的青紫色,在日光下显得有些诡异。
“二丫,去把院子扫扫。”
嫂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,吩咐道。我虽不情愿,但也不敢违抗,只能闷声应下,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院子。
扫着扫着,我发现院子角落的泥土有些异样,颜色暗沉,还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,与哥哥捕来的那些死鱼的气味竟有几分相似。
我蹲下身子,用扫帚轻轻拨开泥土,下面似乎埋着什么东西,刚想再深挖,就听到嫂子在身后冷冷地说:“二丫,别瞎捣鼓,好好扫你的地。”
我吓得一哆嗦,赶忙站起身,继续扫地。
每天天还没亮,我家院门口就聚集起熙熙攘攘的人群,大家七嘴八舌、眼巴巴地盼着哥哥开门卖鱼。
“二牛啊,你可得多捕点儿鱼,这几日离了你的鱼,浑身不得劲呐!”
村里的教书先生平日里最是讲究体面,此刻也不顾形象地挤在人群最前面,脸上带着一抹异样的潮红,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渴望。
哥哥看着这乌压压的人群,虽面带难色,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得意,他一边安抚众人,一边回头望向嫂子,眼神里似有询问之意。
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,迷迷糊糊间听到哥哥和嫂子在隔壁房间压低声音商量。
“媳妇儿,这来买鱼的人越来越多,我这鱼实在不够卖了。
你看,要不…… 咱把你的头发剪点儿下来织渔网?
听闻用美人头发织就的网,能捕到更多更大的鱼。”
哥哥的声音带着一丝忐忑,又有几分期待。
嫂子轻轻笑了起来,那笑声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,透着几分妩媚:“老公,你想剪就剪呗,只要能帮到你。”
我心中一惊,睡意全无。
嫂子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,可是她视若珍宝之物,平日里精心呵护,连我帮她梳头时都得小心翼翼,如今竟这般轻易就答应剪了?
次日清晨,我特意留意嫂子的头发,却惊异地发现,她的头发不仅没有变少,反而愈发浓密,如黑色的绸缎般柔顺亮泽,披散下来几乎要垂到地上。
那一头秀发在日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,美得让人移不开眼,路过的几个男人看到,都忍不住驻足痴望,眼神里满是贪婪与艳羡。
而村子里那些买鱼吃的人,情况也变得愈发古怪。
他们个个精神抖擞,走起路来虎虎生风,女人们原本蜡黄的面容变得容光焕发,皮肤细腻得如同刚剥壳的鸡蛋。
可我每次靠近他们,就能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鱼腥味,那味道底下,还隐藏着一股和腐肉一模一样的恶臭,熏得我几欲作呕。
我心中越发不安,总觉得这看似美好的变化背后,隐藏着巨大的危机。
这天,我正在院子里帮嫂子晾晒衣物,哥哥从外面匆匆走进来,我不经意间抬眼望去,吓得差点叫出声。
哥哥的右手,竟然少了一根手指头!
那断指处血肉模糊,还缠着一块脏兮兮的布条,隐隐有血水渗出来。
“哥,你的手……”
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声音颤抖得厉害。
5
哥哥却像是毫不在意,咧开嘴笑了笑,那笑容在我看来却比哭还难看:“没事儿,二丫,你不知道手指拿去钓鱼了,今天收获满满啊,我要发了。”
我只觉头皮发麻,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哪有人会用自己的手指头去钓鱼?
这简直太荒谬、太可怕了!
往后的日子,我每日都活在恐惧之中,眼睁睁地看着哥哥的手指头一天比一天少。每少一根,哥哥就越发兴奋,仿佛离某个 “大丰收” 越来越近。
而嫂子,却在这期间变得越来越漂亮,她的眼眸愈发深邃迷人,嘴唇娇艳欲滴,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。
我偷偷跟踪哥哥,看看他到底每天去了哪里捕鱼。
这天凌晨,趁哥哥和嫂子还未起床,我悄悄溜出家门,躲在河边的芦苇丛里。
天色渐亮,哥哥的身影终于出现,他背着那张大得离谱的渔网,一步步走向河边。当他将渔网撒入河中时,我清楚地看到,那网上闪烁着诡异的微光,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。
紧接着,河里泛起一阵巨大的水花,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挣扎。
哥哥用力收网,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,等网拉上岸,我定睛一看,里面竟是一堆堆死鱼,还有一些散发着腐臭气息的不明肉块,那肉块的形状,竟与人的肢体有几分相似……
看到这一幕,我吓得瘫倒在地,双手捂住嘴巴,生怕发出一点声音。
从河边目睹那惊悚一幕后,我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,跌跌撞撞地回到家,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,把门紧紧反锁。
我蜷缩在角落里,身体止不住地颤抖,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哥哥网里那些散发着腐臭的不明肉块,每一个画面都像锋利的刀刃,割扯着我的神经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传来嫂子轻柔的呼唤:“二丫,快出来,你哥哥回来了。” 那声音,往日里如同春日暖阳,此刻却好似恶魔的低语,让我寒毛直竖。
我死死捂住耳朵,试图屏蔽这声音,可它还是源源不断地钻进我的脑袋。
“二丫,你哥哥回来了。”
嫂子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,还伴随着轻微的敲门声。
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我知道,哥哥去 “网鱼” 了,不,他分明是去网那些可怜人的尸体!
一想到这儿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我拼命捂住嘴巴,才没让自己吐出来。
“不,不了,嫂子,我今天不舒服,我……”
我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,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带着哭腔。
“不舒服?”
嫂子的声音里透着关切,可在我听来却满是虚伪,“你别急,我给你煮碗鱼汤补补。”
“不!”
我下意识地尖叫起来,一想到那鱼汤可能是用什么诡异恶心的东西熬制而成,我就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家。
我着急地跳起来,冲着门外喊道:“不用了,嫂子!”
这时,门 “嘎吱” 一声被推开,哥哥大踏步走了进来,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。
他从桶中一把抓起一条 “大鱼”,高高举起,向我炫耀:“二丫,你看哥居然网到了鲶鱼王,这么大个,卖出去我们就发财了!”
我瞪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那条所谓的 “鲶鱼王”,胃里一阵痉挛。
那哪是什么鲶鱼,分明是一条惨白的人的大腿!
肌肉已经有些松弛,皮肤泛着令人作呕的灰白色,还挂着丝丝缕缕的不明组织,似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前的痛苦。
我眼中满是恐惧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,哆嗦着找了个借口:“哥,嫂子,我看天色不早了,我去做饭。”
说着,我便逃也似的冲出门去,一刻也不敢多停留。
身后传来哥哥得意的声音:“媳妇儿,多亏你的好点子,不然可不会有这么多鱼。”
嫂子声音柔柔的,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:“老公,只要你听我的,你会心想事成的……”
我冲进厨房,靠在墙上大口喘气,双腿软得像面条,几乎站立不稳。
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。
我透过门缝望去,只见几个村民抬着一个担架匆匆走进院子,担架上似乎躺着一个人,全身盖着一块白布,看不清面容,但从那露出的一只苍白的手可以判断,这人恐怕凶多吉少。
哥哥和嫂子迎了上去,哥哥搓着手,满脸期待地问:“这是咋回事?”
一个村民焦急地说:“二牛啊,这是隔壁村的有根,不知道咋回事,突然就病倒了,村里郎中看了也没辙,你家的鱼有奇效,能不能给弄点鱼汤救救他?”
嫂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,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:“当然可以,都是乡亲,我们肯定帮忙。”
说着,便和哥哥一起将担架抬进屋里。
我怀揣着满心的惊恐与愤怒,躲在厨房门后,眼睛死死地透过门缝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。
6
哥哥和嫂子将担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,那动作,看似关切,在我眼中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嫂子轻轻揭开盖在病人身上的白布,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,这人双眼紧闭,嘴唇干裂,气息奄奄,显然已是病入膏肓。
哥哥皱了皱眉,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:“唉,这病得可不轻呐。”
可我分明瞧见,他眼底闪烁着与那病人病情毫不相称的兴奋之光。
“二丫,你先出去吧,厨房我要用一会儿。”
嫂子头也不回说道。
我赶紧绕过厨房门溜出去。
嫂子则不慌不忙地走向灶台,熟练地生火、架锅,动作优雅得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。
她打开水桶,捞出几条散发着恶臭的死鱼,那鱼身软塌塌的,鳞片脱落大半,在她手中扭动着,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生命力。
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,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。
随着锅里鱼汤逐渐沸腾,那股令人窒息的腥臭味弥漫开来,充斥着整个屋子。
嫂子却仿若未闻,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,她用勺子轻轻搅拌着鱼汤,不时舀起一勺,对着光亮处查看,那模样,仿佛在精心烹制一道绝世佳肴。
过了许久,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终于出锅。
嫂子端着碗,袅袅婷婷地走到病人身旁,蹲下身子,柔声道:“来,有根,把这鱼汤喝了,病就会好啦。”
说着,便扶起病人的头,将鱼汤一勺一勺喂进他嘴里。
有根起初毫无反应,鱼汤顺着嘴角不断流下,可渐渐地,随着鱼汤入腹,他的脸色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,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变得有力起来。
不一会儿,他缓缓睁开眼睛,眼神中满是迷茫与诧异。
“我…… 我这是怎么了?”
有根虚弱地开口问道。
哥哥在一旁喜笑颜开,拍着胸脯保证:“有根,你之前病倒了,多亏我家这神奇的鱼汤,把你给救回来了!你现在感觉咋样?”
有根动了动身子,似乎在感受身体的变化,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:“我…… 我感觉好多了,身上有力气了!
这鱼汤真是神了!”
我瞪大了眼睛,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,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。
这鱼汤到底有什么魔力?
为何能让一个濒死之人瞬间好转?
还没等我想明白,只见病人在哥哥的搀扶下,缓缓站起身来,准备往外走。
就在他走到门口,抬手掀开门帘的瞬间,我分明看见,他原本健全的左手,赫然少了几根手指!
那断指处血肉模糊,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扯掉的,可他本人却仿若未觉,脚步平稳地踏出了房门。
我惊得捂住嘴巴,差点叫出声来。
嫂子隔着厨房盯着我的时候比了个“嘘”,我知道,我不能说出来,要是说出来,会死!
她眼里分明闪烁着戏谑。
隔日,村里的男女老少几乎倾巢而出,将我家围得水泄不通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狂热与渴望,嘴里呼喊着哥哥的名字,讨要那能带来 “生机” 的鱼肉。
“二牛啊,我家老爷子这两天又犯病了,快给点鱼肉救命啊!”
村东头的李大叔急得眼眶通红,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。
“是啊是啊,二牛,你就行行好,我家那口子最近干活没力气,孩子也瘦巴巴的,全指望你的鱼调养了!”
王婶儿也挤在人群中,额头上满是汗珠,眼神里满是焦急。
哥哥站在院子中间,被众人簇拥着,脸上洋溢着一种扭曲的得意。
他的双手已经残缺不全,缠满了脏兮兮的布条,血迹斑斑渗透出来,可他仿若未觉,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。
见人越来越多,鱼却愈发供不应求,他的眉头微微皱起,那模样,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可怕的主意。
我悄悄绕到屋后,从厨房的后门溜了进去,打算做点饭菜,假装一切如常,以免引起哥哥嫂子的怀疑。
就在我手忙脚乱地淘米下锅时,屋内突然传来哥哥和嫂子的对话声。
“媳妇,这鱼越来越难捕了,大伙要得又急,你说咋办?
我这身上这点肉不太够,你说二丫········要不切下来试试当鱼饵?
说不定能多捞点。”
哥哥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,又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。
哥哥打我的主意,要我的肉?
我吓得手一抖,手中的水瓢 “哐当” 一声掉在地上,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我哆哆嗦嗦地靠近房门,透过门缝往里听。
7
嫂子坐在床边,正对着镜子梳理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,听到哥哥的话,她的手顿了一下,镜子里映出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。
但仅仅一瞬,她便恢复了镇定,微微转过头,眼神冰冷地看向哥哥:“不行,二丫的肉不能用。”
哥哥像是有些不甘心,追问道:“为啥呀?
媳妇,你倒是给我个说法。”
嫂子轻轻放下梳子,站起身,莲步轻移走到哥哥身边,手指轻轻划过哥哥残缺的手掌,柔声说道:“老公,你忘了?
你是这渔网的掌控者,是与河神沟通的关键,若是伤了自己的妹妹断了亲缘,这鱼可就再也捕不上来了。
但村子里的男人……”
说到这儿,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抹阴狠,“他们的肉,倒是可以一试。”
我捂住嘴巴,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。
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可人的嫂子吗?
此刻的她,宛如恶魔化身,轻言细语间,就决定了他人的生死。
我双腿发软,几乎站立不稳,靠着墙缓缓蹲下,心中被恐惧填满。
这个村子,已经彻底沦为了人间炼狱,而我,是唯一清醒的旁观者,必须想尽办法逃出去。
这天,村里来了个游方的道士,穿着破破烂烂,眼神却亮得跟鹰似的。
他在村里绕了一圈,最后停在我家院门口,直勾勾地盯着屋内,嘴里念念有词:“作孽哟,作孽哟……”
我凑过去,给他递了碗水,求他给说道说道。
道士喝了口水,长叹一声:“孩子,既然喝了你家的水我承你的情。
你那嫂子可不是凡人,装得娇俏,却是整个村祖上积下的孽债。
你哥啊,被猪油蒙了心,以为捡了个大便宜,殊不知大祸临头咯!”
我一听,吓得头皮发麻,忙问:“道长,可有法子救救我哥?”
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把桃木剑,又给了我几张符纸,叮嘱道:“今夜子时,把符纸贴在门窗上,那时候你可以逃出村子,抱着桃木剑,至于其他人·········没救了。
除了你,村子没有活人了。
记住,千万别心软,否则你都得遭殃。”
我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道士,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:“道长,怎么会…… 怎么会没救了?
村里这么多人,他们都不知情啊,肯定还有办法的,求您再想想!”
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道士无奈地摇了摇头,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悲悯:“孩子,这孽障已成,你嫂子当初被村子里面的害死,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,整个村子都被怨念笼罩,生机已断,无力回天。
你若想活命,就照我说的做,莫要迟疑。”
说罢,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飘然而去。
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,望着道士远去的背影,脑子一片混乱。
许久,才缓过神来。
村里的人还不知道,死亡的阴影已经悄然降临,这一切,都源于我嫂子。
明明是个美娇娘,没想到最后确实美人蝎,致命的那种。
屋内,哥哥和嫂子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,我不敢靠近,悄悄躲进自己的房间,坐在床边,眼睛死死地盯着墙上,等待子时的到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,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,悄悄起身,按照道士的吩咐,将符纸轻轻贴在门窗上。
就在我贴完最后一张符纸时,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,风声呼啸,吹得门窗哐哐作响,似有无数冤魂在哭号。
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,但一想到道士的叮嘱,硬生生忍住了。
我头皮一麻,拔腿就跑,根本不敢回头。
身后,传来哥哥慌乱的呼喊:“二丫,别乱跑!”
可此刻,我满心只有一个念头: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。
风在耳边嘶吼,像是恶魔的咆哮,我的发丝被吹得凌乱不堪,几乎遮住了视线。突然,一只冰冷的手从背后伸来,抓住了我的胳膊,我惊恐地回头,竟是村里的王婶儿。
此刻的她,面容扭曲,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,嘴里喃喃自语:“二丫,给我鱼肉,我要鱼肉……”
我拼命挣扎,用桃木剑用力一挥,王婶儿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,松开手,踉跄着后退几步。
我不敢停歇,继续向前狂奔。
眼看就要跑出村子,一道黑影从天而降,挡住了我的去路。
我定睛一看,是嫂子!
她悬浮在空中,头发肆意飞舞,宛如一个来自地狱的夜叉。
8
“二丫,嫂子这么疼你,你不要嫂子了吗?”
嫂子那原本柔美的嗓音此刻尖锐刺耳,仿若利刃划破夜空,每一个字都透着愤怒,在风声的裹挟下,直直钻进我的耳朵里,震得我耳膜生疼。
我举起桃木剑,对着她,声音颤抖却坚定:“嫂子,你放过村子里的人吧,不要再作孽了!”
嫂子却丝毫不为所动,仰头哈哈大笑起来。
那笑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冰碴,在夜空中肆意回荡,令人毛骨悚然。
月光下,她的身影悬浮在半空,一头长发肆意飞舞,宛如黑色的蛇群在扭动,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,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娇俏模样。
“晚了,一切都晚了!”
她声嘶力竭地喊道,“他们都将成为河神的祭品,包括你!
只有用他们的血肉祭祀,河神才会庇佑我,赐予我真正的力量!”
说罢,她猛地伸出双手,那双手变得枯瘦如柴,指甲又长又尖,闪烁着诡异的寒光,直向我扑来。
我紧闭双眼,将桃木剑狠狠刺向她。
只听 “嗷” 的一声惨叫,嫂子的身体被一道金光笼罩,她痛苦地挣扎着,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制住了。
“二丫,别走,若你走了,村子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。”
嫂子一边挣扎,一边声泪俱下地喊道,“二丫,你这么善良,舍得村子里的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吗?”
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,可我却知道,这不过是她的又一个阴谋。
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,转身看向村子的方向。
这一看,让我惊得差点昏过去。
只见家家户户的村民们,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,开始缓缓地朝着河边聚集。
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,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,一步一步,机械地向前走着,排着整齐的队伍,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。
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到河边,毫不犹豫地一个一个跳进河里。
河水冰冷刺骨,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挣扎,只是在落水的瞬间,嘴里发出 “咕噜噜” 的声响,冒出几个泡后,便迅速消失在水面之下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那平静的河面,此刻在月光的映照下,泛着粼粼波光,却透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怖。
“不 ——”
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,想要冲过去阻止这一切,可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地上,动弹不得。
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,心中的痛苦如汹涌的潮水,将我彻底淹没。
我怎么也想不到,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村子,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人间炼狱。
桃木剑发热唤回了我一丝神智,快逃,快逃!
我趁机从她身边冲过去,一口气跑出了村子。
回头,我看到嫂子站在村口,微笑着:“我会找到你的,二丫········”
村子里的哭喊声、咆哮声渐渐消失在风中,我瘫倒在路边,泪水决堤而出。
逃离那个可怕的村子后,我一路风餐露宿,居无定所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慢慢在一个偏远的小镇安定了下来。
在那里,我听到了一些关于曾经那个村子的传闻。有人说,村子里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,房屋还在,却不见一丝烟火气息,整个村子变得死寂沉沉,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村。
还有人说,隔壁村那些吃过从我们村子里流出的鱼肉的人,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暴毙,死状凄惨,令人胆寒。
而那承载着无数罪恶的河流,依旧静静流淌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河底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,始终无人发现,也无人问津。
起初,这些消息如同一把把利刃,一次次刺痛我的心,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。
我常常想,如果我当时再勇敢一点,如果我能找到更好的办法阻止嫂子的恶行,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?
但日子一天天过去,生活的琐碎逐渐将这些痛苦的回忆掩埋。
我开始吃斋念佛,希望能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乡亲们积些功德,减轻自己内心的罪孽。
后来,我结婚生子,过上了平淡的生活。
老公是个憨厚老实的人,孩子也乖巧懂事,我们一家人相互扶持,日子虽不富裕,却充满了温暖。
曾经村子里发生的那些恐怖的事,就像一场遥远而又可怕的噩梦,随着时间的流逝,在我的记忆中渐渐淡去。
9
多年后,孙子长大成人,外出求学。
他聪明伶俐,学业有成,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—— 他要结婚了。
那天,阳光明媚,我满心欢喜地坐在院子里,等待着孙子和未来孙媳的到来。
当孙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,我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迎了上去。
他牵着一个姑娘的手,大步走进院子。
“奶奶,您看,这是我为您找的孙媳妇儿,漂亮吧?”
孙子一脸骄傲地介绍道,眼神中充满了幸福和喜悦。
我笑着看向那姑娘,刹那间,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,呼吸也仿佛瞬间停止。
这姑娘…… 脸蛋生得跟朵盛开的芍药花似的,白里透红,眉眼弯弯,笑起来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。
这模样,竟和我那曾经的嫂子如出一辙!
我看到她害羞的躲在孙子身后,无声的说着:“二丫”。
嫂子,你终究找到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