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破庙里那个瞎眼女人怀里的婴孩,哭声已经弱得像风中残烛。
此刻她离那些卫兵不过十步远,
她盯着粮草棚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—— 和阿福当年用来锁菜窖的那把很像。
她指尖泛起白霜,顺着地面的冰缝往前漫。铁锁上的铁锈遇寒簌簌剥落,
只听 “咔嗒” 一声轻响,锁扣自行弹开了。卫兵的谈笑声从风里飘过来,
说的是草原的烈酒和中原的女子,没人注意到粮草棚的门正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。
白未晞像片雪花滑进棚内,借着梁柱的阴影走到粮堆前,麻袋里的粟透过粗布缝隙往外漏,
在地上积成小小的金堆。她解开腰间的油布 —— 那是离开阿福后,在柴房找到的旧物,
边角磨得发白 —— 铺在地上,抓起粟米往油布上倒。指尖触到温热的米粒,
忽然想起以前在集市,阿福曾教她分辨糙米和精米,说精米更养人。装了两袋精粟米,
又摸出四袋风干的肉干,她把油布四角系紧,搭在肩上。重量压得她肩膀微沉,
却比空着手时踏实。转身出门时,她瞥见角落里堆着的干草,
想起破庙里的孩子总在夜里冻得哭,顺手抱了一捆。卫兵还在烤火,
其中一个正往火堆里添柴,火星子溅在雪地上,瞬间灭了。白未晞贴着墙根走,
干草擦过砖石发出沙沙声,被风声盖得严严实实。回到破庙时,
月光正从神像的断颈处漏进来,在地上投下道歪斜的光。瞎眼女人抱着孩子缩在神龛下,
孩子的小脸埋在母亲怀里,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几个流民靠在墙角打盹,
鼻息声里带着冻得发僵的颤音。白未晞把干草铺在女人身边,又将油布包放在干草上。
粟米的香气顺着油布缝隙钻出来,女人鼻子动了动,摸索着抓住油布角,
指尖触到温热的米粒时,突然浑身一颤。“是...... 是粮食?” 她声音发哑,
不可思议道。白未晞没说话,只是往阴影里退了退。她记得阿福说过,做好事不用留名,
如同山里的泉水,默默淌着就好。女人摸索着解开油布,小米的金黄在月光下泛着柔...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