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说出那个‘卖’字。我当时多爱他啊。我多傻啊。我握住他的手,叫他别放弃,
钱的问题我去想办法。办法就是,我把父母生前唯一一套房子卖了,
又找朋友七七八八借了一些,这才凑够了换肾的钱。孟母得以脱险。而我,为了还朋友的钱,
又找了一份洗碗工,下了班,就匆匆赶到饭店,洗碗一直到凌晨。
我的手就是在那个时候洗废的。我再也拿不起画笔了。孟淮安后来知道,捧着我的手一直哭,
一直哭。问我为什么不说。又骂自己心大,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我这段时间日渐加深的眼圈,
还有那一次又一次从手中掉落的筷子,以及被她用玩笑揭过而封存的画板……所以,
当时两人结婚,他对着我,对着神父,对着所有人起誓:「我,孟淮安,
会给陈沅刷一辈子的碗!」所有人都在笑,笑他这个承诺太轻,太微不足道。只有我,
红了眼圈,扑进他的怀里,说:「好。」孟淮安后来跟我说。我朝他扑来那个瞬间,
时间仿佛拉长了一般,滞空那样长,简直像是飞起来了一样。蝴蝶一般。漂亮,炫目。
重重飞进了他的心脏。孟淮安下意识深深呼吸,开口时仍不由带了点怅惘,「沅沅……」
踏上阶梯的我,一霎回头。那双干净而冷漠的眼睛,就这么撞进孟淮安的视线。
孟淮安耳膜鼓噪,好似又看到了七年前的那只蝴蝶。我说:「你不洗就算了,
反正只吃这么一顿。」若非媛媛第一个心愿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。
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们在同一张桌子用餐。说完,我转身上楼。孟淮安枯立原地。
穿堂风扫进来,又扫出去,提醒着他,心口处那无法忽视的空荡。
是那只曾经被他珍藏、栖息在心口的蝴蝶。……飞远了。6.五日后就是儿童节。
我提前一天,跟孟淮安说去游乐园。孟舟还记着之前的仇,抱胸冷哼,
「我才不要跟你去游乐园!我答应了温阿姨,要跟她一起去游乐园!」孟淮安很为难,
搓着手,「陈沅,要不我们带上温晚?」又加一句,「我保证不会出什么事。」
男人的承诺就跟放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