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指甲深深抠进床垫,亚克力床头板上的"葬"字被血丝填满,像一条条猩红的寄生虫。
吴芳正在调整呼吸机参数,显示屏的蓝光将她瞳孔染成深海的颜色。"准备插管。
"林夏撕开一次性喉镜包装,塑料纸的撕裂声让她想起三年前撕毁麻醉记录时的声响。
当金属压舌板触到周默舌根的瞬间,他的眼睛突然睁开,虹膜边缘的金褐色如熔化的琥珀。
"你连篡改数据的位置都和当年一样……"氧气面罩下的声音带着冰碴般的笑意,
"第三排第七列。"林夏手中的喉镜当啷坠地。监测仪显示丙泊酚血药浓度严重超标,
但此刻周默的瞳孔却收缩如针尖——这本该是深度麻醉的躯体绝不可能出现的反应。
更衣室的挂钟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呻吟。林夏撞开储物柜,
发现那把止血钳正躺在染血的绷带堆里,钳柄刻着模糊的编号:CT-2019。
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——这正是三年前死者手术时遗失的器械,护理记录上写着"已销毁"。
配药室的警报器突然嘶鸣。林夏狂奔时撞翻推车,安定注射液在地上炸开晶莹的浪花。
冷藏柜门洞开着,所有丙泊酚不翼而飞,取而代之的是三支标注"实验用药"的紫色安瓿瓶。
她抓起一瓶对准光线,浑浊药液中悬浮着黑色絮状物,像被碾碎的飞蛾翅膀。
"这是最后的机会。"院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白大褂下摆沾着焚化炉特有的灰白色粉末,
"签完字,当年冷柜温度传感器的故障报告就会永远消失。"手术灯亮起的瞬间,
林夏看见止血钳在器械盘中泛着冷光。周默的胎记正在皮下渗出血珠,
汇聚成"真"字的轮廓。当她把喉镜伸进他口腔时,
一块黑色物质突然从气管壁脱落——是焚烧不完全的骨渣,带着殡仪馆7号炉特有的焦油味。
"停手吧。"周默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近乎骨折,"那个雪夜,
我姐姐的手机录音功能一直开着。"无影灯突然爆出电火花。
林夏在明灭的光影中看见自己的倒影:二十二岁的实习医生捧着手术同意书,
患者锁骨处的琥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