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鸣山,你怎么不声不响就把人领回来了?”
白日里,见着陆鸣山的态度,我心下安定了些。
只是总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,忍不住开口问他。
陆鸣山本在替我添茶,闻言手下动作一顿,似是酝酿了一会儿,方才开口,“只是瞧她可怜。”
“英拂,她是从千里之外来京城寻亲的,无依无靠。”
“我看见她,总想起当年。要不是你愿意收留我,说不定我现在就是个臭要饭的。”
提起往事,陆鸣山眼中似有泪光闪动。
我心疼地将他揽进怀里。
他将晾到七分凉的茶水端给我,又蘸了玫瑰汁子替我梳发,“英拂,你这么善良,想来定然
不会容不下她。”
“我这才自作主张把她接进府里。”
我故作不满地嘟囔着,“我不喜欢她。她长得像我,我不高兴。”
陆鸣山笑着握住我的手,“就是因为她像你呀。我才不忍心看她在外面吃苦。”
“总觉得是你在吃苦似的。”
我被陆鸣山的话哄得眉开眼笑。
“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,你打我吧,出出气。”
陆鸣山虽然嘴上这么说,却仍握着我的手,我哪里腾得出手打他。
何况爹爹近日再三叮嘱,让我没事别跟陆鸣山闹脾气。
只好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,“我不生气。快睡吧,明天我陪你上书房去。”
陆鸣山仔细替我掖好被角,亲昵地刮了刮我的鼻子,“你呀,天天睡到日上三竿,哪次不是
我自己个儿上书房温书?”
第二天我果然睡过了。
<ol><li>第四天,也是一样。直到第五日,我难得早起一回。
打着呵欠梳洗完,又去库房拣了几样金贵首饰。
陆鸣山的表妹,自然也是我的表妹,第一次见面,可不能薄待了她。
“姑爷可是在里头温书?”
见我来了,守在书房门口的丫鬟神色有几分不自然,嗫喏着不敢答话。
我一头雾水,难道我平日里真的太跋扈了?下人这么怕我。
于是放缓了声音,柔声问道,“姑爷在吗?”
丫鬟吞吞吐吐,“在。”
我抬腿要进去,丫鬟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提醒道,“小姐,那位表小姐也在。”
我从窗户望进去,满室阳光,柳苔一脸温顺,站在一旁替陆鸣山研墨,陆鸣山正提笔习字。
“呀!表哥这一笔好字,怕是当今状元也比不上呢。”柳苔惊喜地捂着嘴,不住地赞陆鸣山。
“是吗?我日日都写,英拂倒从没这样说过。”
“哦不,表哥这般风姿卓绝,依我看,当个探花郎更合适。”
陆鸣山被她夸得有些飘飘然,抬袖掩鼻轻咳了一声。
柳苔却眼尖,“那位英拂姐姐有些粗心呢。表哥,你袖子都开线了,怎的不替你缝一缝?”
陆鸣山拾起袖子一看,苦笑一声,“她是大小姐,哪里会做这种活计。平时都是我自己缝补。”
柳苔嫣然一笑,“不妨事。我不比英拂姐姐,我自小是做惯了的。表哥,我替你缝上吧。”
两人在里头拉拉扯扯。
我怒火中烧,问丫鬟,“那位表小姐,日日都在?”
丫鬟不敢作声。
我心下了然。
大喇喇推门进去,皮笑肉不笑道,“我是不是来得太不是时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