埋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了。
我再也忍不住大哭,眼泪横流,几近崩溃。
我以为我能够坦然接受死期将至,活的那样辛苦,死亡也是解脱。
可是真的快死的时候,我却这样惊惶不甘,不舍得离开。
这一生真的好短暂。
我被关了这么多年,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。
房间里静的吓人,我能听见自己心在急促跳动。
父亲面色阴沉,胸口剧烈起伏。
“孽障!”
他狠狠一脚踹在我胸口,将我踹飞了好几丈。
“从小就说些疯言疯语,关了你这么些年,你竟然还学不会闭嘴!”
“刚把你放出来,你又要说这种诅咒的话!”
“你别忘了你祖母还有你姐姐是怎么死的!”
我被踢得眼前一黑,一口血喷了出来。
“什么死不死的,我看你是嫉妒星月,想要争宠而已。”
沈安行冷笑一声:“也不照照你自己的样子,拿什么跟星月比?”
“是不是今天以死相逼陪你一天,以后就能以死相逼来换取别的东西?”
“欲壑难填!”
不是的,不是的!
我疯狂摇头,血水从嘴里不断地溢出来。
泪水爬满我的脸颊,落到沾了血迹的旧衣上。
“爹爹,娘亲,我是真的要死了……”
我瘫坐在地上,一声一声呼唤:“你们知道的,我说的是真的。”
“我没有撒谎,我只要一天而已,好不好?”
母亲面色微变,目光在我身上略一停顿,最终还剩扭头不语。
“你回去吧。”
再也没有人说话,我愣愣坐在地上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沈星月撒娇嘟囔着喊饿。
我捂住眼睛哭着站起来,踉踉跄跄往外走去。
迈出大门的时候,我听见他们在呼唤下人上菜,担心饿着沈星月。
我站在院子里,缓缓回头,怔怔看着堂屋里阖家欢乐的场景。
刺目而热闹。
回到自己的院子,我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,一遍又一遍摸着那个陈旧的盒子。
月亮东升西落,太阳出来的时候。
起风了。
我不吃不喝,静静坐在院子里,直直望着大门的方向。
幻想着会有个人影出现,或许是父亲,也可能是母亲。
还有哥哥,他会不会来骂我几句?
顺便见我最后一面。
多年营养不良,我已经虚弱到瘦骨嶙峋。
昨夜被父亲踢的地方疼的厉害,时不时要吐一口血出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天空中下起了雨。
我身上鲜红的血迹,被雨水稀释成淡红色,顺着衣襟流下……
等到夜幕笼罩的时候,我突然笑了出来。
没有一个人来。
我越笑声音越大,笑我这一生,短暂,简单。
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。
轰隆的雷声响起的时候,我缓缓倒在了地上。
这雨真大啊,像是我心中的眼泪,永远都流不完。
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我的身上。
三、二、一……
死亡来临的那一刻,我思绪恍惚,好像看见了刚出生时候的情景。
年轻的母亲靠在床头,怀里抱着两个襁褓。
父亲和哥哥还有姐姐,站在床边,笑语晏晏。
一道惊雷轰鸣,我缓缓闭上了眼睛……
这雨真冷啊。